病房里的较量
◎胡小卫
某医院病室，住着两个病人。一个胖，一个瘦。
胖的，姓李，是一个大款。衣着华贵，出手阔绰。
每天来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对他嘘寒问暖，百般讨好，且带来了不菲的慰问金。
而瘦子呢，脸腊黄腊黄的，好像家况不太好。除了几个亲友来探望，就没有什么人来。
李大款就对瘦子有些同情，把别人送的水果，就都转送给了瘦子。
瘦子千恩万谢，两人常常聊天，就渐成好友。
瘦子的病很重。
那天，瘦子的妻子来了，脸上有泪。她的手上，有一份催款单。
瘦子的妻子说：“医生说，再不交钱做手术，就会很危险。”
瘦子沉默不言。
李大款关怀地说：“什么病啊？”
“××病。医生说，这种病，都是我丈夫平时在脏水里呆久了才落下的。”
原来，瘦子以前身体很棒的。可自从参加了一个环保协会后，情况就变了。瘦子一有空，就随同事们去江边，察看水质。有时，还会潜到水底下，看附近工厂的出水口。有少数工厂，偷排污水。为了取证，瘦子经常挽起裤腿去取水，甚至脱了衣服下水。水有毒，时间一长，他就得病了。
发病初期，又不注意诊治，一拖下去，就成了大病。
面对妻子的指责，瘦子暗暗落泪。可他说：“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嘛。咱这地方，青山绿水，绝不能让少数人给毁了。经济要发展，可环境，也不能不保护啊。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啊。”
瘦子的妻子埋怨道：“你是出头了，可现在你自己这样，还拿什么去保护环境？”
李大款听了，有些不安。他问瘦子，到底都有哪些工厂在排污水，瘦子说了几个厂名。李大款沉默下来了，这几个厂，都是县里的缴税大户呢。
李大款说：“这样吧，我借给你两万块，先做手术吧。”
瘦子正要感谢，突然房门开了，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对他说：“好消息，你的手术费，有人帮你付了。”
瘦子激动万分：“是谁啊？”
门外涌进来一大群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支鲜花。他们脸上，都带着微笑。一个挨一个，把手中的鲜花递到瘦子的手中。然后，又排成了队，看着瘦子。
领头的一个青年，说：“大哥，你住院后，我号召环保协会的哥们姐们，都来捐款呢，已经凑钱把手术费付了。”瘦子说：“这是何必呢。大家也不富裕。”
大家说了一阵话，都出去了，怕影响瘦子的休息。
随后，又陆续有人进来探望瘦子。其中，还有七旬老人、四五岁的儿童。他们都是来看治水英雄——就是这瘦子的。
李大款看着看着，眼里就湿了。
他走出病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自己的女秘书。
女秘书说：“董事长，?这些天，市环保局天天盯着咱们，下整改函，还有几个环保志愿者，躲在暗处，想方设法找碴呢……而且，厂附近的几个村子，都联合起来，要告咱们污染环境呢……你看，是不是与以前一样，出钱打点打点，暂时忽悠他们，等风头过了，再开工？”
谁知，李大款忽然吼了起来：“谁让你这样干的？马上停产，开动污水处理设备！水不干净不准排放！”
“可是，董事长，那要花很多钱的……”
“再多的钱，也要出，不然，你我就是历史的罪人！”
说完这话，叭，叭，叭，李大款泪流满面。 作者单位：县职业技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