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锋披露策划抓捕“四人帮”行动方案秘闻
在粉碎“四人帮”的过程中,汪东兴到底起了什么作用?笔者曾经访问过华国锋几十次,他曾详细地讲过当年的情况,当时他的两名秘书在场。现将有关华国锋与汪东兴几次见面的内容首次发表如下。
“不能再拿语录斗争了”
1976年9月23日下午和晚上,华国锋约汪东兴到15号院谈话。华国锋和汪东兴比较熟。在毛主席病重前,华国锋只有通过汪东兴才能到主席那里;毛主席病重后,两人一起在毛主席那儿值班。当时“四人帮”提出让迟群、谢静宜回到警卫局担任领导,他俩商量坚决顶住。对江青私自拿主席那里的文件,华国锋说要追回来,汪东兴坚决照办。他俩经常在一起交换意见。国丧期间,华国锋和汪东兴在一起交谈得更多。
当天,汪东兴进屋时手里拿着几张纸,坐下时,将纸放在华国锋的面前,说:“我带了几条语录,准备你在会上用。”华国锋拿过来一看,字有核桃大,是汪东兴自己手抄的毛主席语录,有四五张纸。华国锋没有细看就放下,说:“斗争发展了,不能再拿语录斗争了。”汪东兴一愣,看着华国锋,仔细听他讲下去。
华国锋停了停,说:“开会,现在解决不了‘四人帮’的问题,需要另想办法。我看只能采取断然措施,把他们抓起来,隔离审查,然后公布罪证。这个事在毛主席病重时不能做,在丧事期间也没有办法做,也不能做。丧事一办完,时机到了,我们不动手,‘四人帮’就会动手。”
华国锋敢于下这个决心,汪东兴非常高兴,说:“是不能让他们在会上吵嚷了,那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说完,他拿回带来的那几条语录。
汪东兴又说:“中央办公厅信访组收到给江青的‘劝进信’‘效忠信’,要‘统帅保重身体’‘指挥战斗’。还收到许多要江青担任党中央主席的来信。”
华国锋说:“我反复考虑,解决和他们的矛盾,用选举的办法不行,会带来一些问题。第一,舆论工具全部在他们手中。第二,他们的爪牙分布在全国。开会,他们会兴风作浪,在全国引起混乱,会把天下搞乱,带来损失。现在只有采取隔离审查的办法,最为妥当。如准备充分,组织严密,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将‘四人帮’一网打尽。”
两人商量行动的具体细节。“四人帮”每个人都有警卫部队,职责是保卫首长。如果事先做不通工作,这边派人去抓,他们反抗,两边打起来怎么办?姚文元的警卫部队是北京卫戍区的,要做好卫戍区的工作。抓起来之后,在半路上,被他们的爪牙抢走了怎么办?清华、北大上街游行怎么办?两人越谈越细。
最后,华国锋问:“准备工作需要多长时间?”汪东兴想了想,回答:“约一个月,我要一个一个谈。”华国锋立即予以否定:“时间太长了,能不能抓紧一点,缩短一些,不然夜长梦多。“他将口气缓和下来说:“我们对‘四人帮’的势力,不能估计过高,也不能小看他们。他们还有不少爪牙,还迷惑了相当一部分群众。军队也有少数人被他们拉过去了,这一点要特别引起我们的重视。”汪东兴痛快地说:“好,我抓紧,拿出实施方案来,再来向你汇报。”
汪东兴布置任务
经过九天的考虑,也过了“十一”警卫任务最紧张的时间,10月2日晚8时,汪东兴让值班的秘书高成堂通知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八三四一部队政委武健华到中南海南楼开会。武健华到了南楼后,汪东兴立刻让武健华通知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张耀祠和李鑫也到他的办公室来。大家都到后,汪东兴直截了当地说:“中央已经下了决心,对‘四人帮’要采取行动。”他一面说,一面用手画了一个圈。五指并拢攥紧了拳头,示意要把“四人帮”一网打尽。汪东兴说着,站起来,压着内心的激动。
李鑫早就提出对“四人帮”实行隔离。其他两人感同身受,对“四人帮”十分不满,他们听到汪东兴这样说,知道汪东兴所讲的中央是指华国锋,又惊又喜,惊的是华国锋有魄力能下这样的决心,喜的是他们盼望已久的事终于可以实现,而且能参与其中。汪东兴见他们如此兴奋,反应强烈,说:“你们先琢磨出一个行动方案,我要到华国锋那里去,等我回来后,咱们详细讨论行动方案。”汪东兴特别强调:“要严守机密,不能有丝毫疏忽。”
争取一周内解决
晚上9时,汪东兴到了。华国锋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具体化。叶帅到我这里来,我们商议,由你先提出一个执行办法来。你看怎么样?”
汪东兴痛快地说:“我回去考虑一下,拿出一个方案,明天我再来汇报。”
华国锋叮嘱他:“你制订方案时,要考虑到困难和阻力,而且时间紧迫。”
汪东兴说:“时间是相当紧迫了。据我了解,张春桥最近两次到江青在中南海的家里,每次时间都不短。如果时间拖长,他们可能先动手,我们要走在他们前头。”
华国锋马上提出:“形势逼人,时间紧迫,争取一周内解决怎么样?”
汪东兴说:“我争取一周内作好准备,时间拖得越长,保密越困难。”
华国锋见汪东兴决心很大,提醒:“你尽快准备,争取早点解决。但也不要过急,没有准备好,不能动手,要防止流产。”汪东兴说:“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能做。明天就把方案拿出来,咱们再定。”
华国锋高兴地说:“明天方案就能拿出来?那好,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不要再打电话了。”
汪东兴走后,在南楼汪东兴的办公室,张耀祠、李鑫、武健华三人开始紧张地讨论抓捕“四人帮”的行动方案。晚10时,汪东兴从15号院回来,一起讨论研究。
10月3日晚9时,汪东兴如约到15号院。在办公室,汪东兴详细向华国锋汇报了方案:
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内容为:一、《毛泽东选集》出版问题;二、建造毛主席纪念堂选址问题。在怀仁堂解决王洪文和张春桥两个人后,再依次分别处置江青、姚文元。对“四人帮”是隔离审查。对毛远新与“四人帮”区别对待,对他采取监护审查。
行动的时间是晚8时,这是政治局一般开会的时间,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力量的组织,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解决一个人。在怀仁堂安排一个保卫小组、服务科、交通科和五个司机,准备行动成功后,马上送到隔离地点。隔离地点均在地下原来的防空设施内。这样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即使清华、北大的人上街游行,想抢也没有地方可抢。保密措施:行动的当天或前一天找执行者谈话,谈话后集中在中南海,谁都不准出去,谁也不能向外联系、打电话等。
华国锋仔细地听了汇报,然后说:“行,这个方案可行。我现在考虑时间是否再缩短一些,争取提前解决。”
汪东兴爽快地说:“我同意,免得夜长梦多。他们已是急不可耐,随时都有铤而走险先动手的可能。”
他俩算了算日期,最多只能提前三四天,暂定在6日。
5日下午,华国锋起床后,和汪东兴一起到各个隔离点查看。隔离点均在地下工程内,如汪东兴所说,一切准备就绪,确实是万无一失。
1976年10月6日晚,八三四一部队执行中央的行动方案,将隔离审查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的任务顺利完成。 (摘自《党史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