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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大家都在吃甘蔗，她立刻表现出了对这种新奇食物的兴趣。妈妈示范了下吃法，她很快便学会，抱着甘蔗大嚼起来。舅舅在一旁调侃说：“这孩子可真像个吃竹子的大熊猫啊。”她听后抬起头，伸出小手指了指舅舅，又指着墙角的一摞书比划个不停。舅舅知道，刚才那句话让她想起了那本绘有熊猫的书。
        那是舅舅在公司举办的旧物置换活动中，用几本旧杂志换取的一本儿童文学《淘气包马小跳》，本想等她上学识字后再留给她看的。意想不到的是，书里面十几张形态各异的熊猫插图，竟引起了她的极大兴趣。她随手翻着书页，看到熊猫，嘴里哼哼着，显得很兴奋，并让姥姥在她的指画下“看图说话”，讲出那些熊猫正在做什么。差不多一周的时间里，她每天都要翻看，以至于把她那十几本彩色画书弃之不理，也把其他几只刚认识的动物诸如松鼠、斑马之类抛诸脑后。
        现在的她刚好一岁半，还没有学会说话，只会几个发音不太准确的词语。但看得出，她有极强烈的表达愿望。她情绪高涨的时候，会“说”出连续不断的“句子”。那些在成人听起来很奇怪的单音节、双音节，连成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带着音调嘟噜出来，似命令，似发问，似自言自语，又似跟我们交谈。大家都在努力猜测其含义，当然结果是白费功夫。大家常常为此开怀大笑，而她只淡淡地抿下嘴，像是为我们的不懂而感到遗憾。不过，好在大家对她的生活需求还是有所掌握的。当她指着茶几的方向，多半是要喝水；若是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那一定是要方便。
        她也能听懂我们一些简单的发问，并能做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应。大概是否定词比肯定词难学吧，她先学会了“嗯”，几个月后才又学会了“不”。学会后便经常念叨。天蒙蒙亮，她睡醒了，安静地趴在床上摆弄着毛绒玩具。待到起床时间，妈妈用商量的口气问她：“苗苗起床吃饭好不好？”“不”。她答得很坚决。“妈妈要去上班了，让爸爸陪着苗苗好不好？”“不”。她仍不满意。“那妈妈不出去了，妈妈在家陪苗苗好不好？”“嗯”。她马上点头同意。这回答不仅表明她完全懂得这些问话，而反应之快也让我们感到惊奇。
        她还会跟妈妈开玩笑。一次，妈妈逗她玩，命令她叫妈妈。第一次，她拖着长音说“不”。“叫妈妈”，妈妈用温柔的声音坚持着，她则用咯咯地笑声替代拒绝服从。“叫妈妈”妈妈很执着地第三次命令。“爸、爸、爸、爸”，她眨巴着眼睛，带着节奏不紧不慢地叫着爸爸，那神情简直有挑衅妈妈的嫌疑。
        她看起来很豪爽。吃饭时，她不喜欢让大人喂饭，而是喜欢抱着大个的烧饼或者烤馕边走边吃。硕大的烤馕与她小小的脑袋形成强烈的对比，愈发显得她“豪情无限”。这不禁让人想起她开始学习走路时的情景。由爬到站，由摇摆不定到独自站稳，半年前，她不断突破学习走路的障碍。扶着墙或者床沿，摇摇晃晃地迈出几步，然后扑倒在姥姥的怀里，嘻嘻地笑个不停，像是完成了一项令人欣喜的壮举。她脱离了大人的怀抱，学会了直立行走。若说她走路很“有劲”，那是褒奖的说法，客观说来，她走路的姿势很莽撞。妈妈担忧起来：“长大了可别是个女汉子，要淑女些才好。”爸爸说：“女汉子没什么不好啊，咱长大了自强自立。”最后还是姥姥发话：“小孩学走路就是这样子，再过个半年，自与现在不同。”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手持汤勺吃米饭，结果弄的满地都是饭渣，这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地展现豪迈风格。大家议论说：“要是能养一只鸡就好了，也省的这么浪费。”但吃完饭，她必会指着清扫工具，提醒我们打扫。若是我们打扫得不及时，她会把工具递到我们手中、或干脆自己拖着扫帚和簸箕在地上划拉，俨然像个家里的卫生检查员。她这般细心观察并能进行有效记忆的事例还有很多。比如在家里，哪是爸爸的鞋子，哪是妈妈的丝巾，哪是姥爷喝的酒，哪是姥姥喝的饮料，她都能分的一清二楚。
        她乖的时候，像个小天使。走路摔倒了，她会自己爬起来。在外面跟小朋友一起玩，小朋友的玩具掉在地上，她会主动捡起来给人家，自己的玩具也不吝惜让别人玩。她把弄乱的物品重新“规整”好，会拍手给自己鼓励。可一旦闹将起来，她也会在瞬间变成小魔女。对自己不喜欢的事物，她会显出很坚决的厌恶情绪，有时似乎是毫无缘由的。比如说吃饭时围在胸前的兜兜吧，在她眼中仿佛是一件生了刺的刑具，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带上，若是乘其不备挂在她的脖子上，她准会尖叫着把它撕扯下来。她也贪玩。有时在澡盆里玩水玩嗨了或者在床上听音乐入迷了，强令她关灯睡觉，也会引起她的高声哭叫。
        这时候，怕是只有姥姥才能哄得了。也许是因为她刚出生时一直由姥姥抱着的缘故吧，也许是姥姥经常带她去游乐场玩吧，又或许是姥姥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吧，总之，她最想要找的人是姥姥。只要有姥姥在，妈妈和爸爸都位列其次。至于我这个舅舅，恐怕是要排在后面的。有时人手不够，舅舅也要作为应急人员来照看她。讲故事，她肯定是不耐烦的，唱歌呢，又不如她那玩具“火火兔”里唱的好听。舅舅只好说几个拿手的押韵儿歌或者绕口令来逗笑她。实在没招了，便把她倒抱起来，让她在惊喜中体验身体倒立后所呈现的颠倒空间。
        跟姥姥姥爷过得再开心，姥姥家也始终是客居之地，爸爸妈妈忙完工作是要接她回家的。离开之时，姥姥姥爷都出来送别。妈妈抱着她坐上车，她看着姥姥，用手拍拍身旁的空座位，示意让姥姥坐上去。姥姥的眼圈有些红了，说你先跟爸妈回家，姥姥有空就去看你们。车窗摇上，汽车驶离而去。她不会明白为何姥姥不跟她一起坐车，她也不明白这些大人的称呼是什么意思，但她慢慢会懂的，因为她现在确实只有一岁半而已。作者单位：山东旺旺总厂